阳翟客

懒汉一个,脑补快手慢。

原创|【昭白昭】 七世劫 (大秦帝国同人)

写在前面:这是一篇老套的地府梗,有些漏洞的话……毕竟地府也是要与时俱进的嘛!依旧短小一篇完,不废话了,望各位小可爱阅读愉快!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正文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白起知道自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,比如这个一身玄衣的年轻人。

就像现在,他独自坐在操场旁边晃荡着右腿,看着其他小孩在踢球。那个人从操场那一头走了过来,他生的一副好皮囊,一头长发半挽半散,穿着一袭宽袍大袖的衣裳,说不出的风流。

“怎么了?为什么坐在一边儿啊?”玄衣男子微微侧身,躲过了一个飞来的球。

“腿摔伤了。”白起努起嘴示意。

“是吗?”玄衣男子听了后蹲下查看伤势,丝毫不心疼被弄脏的衣摆。孩子的膝盖已经一片青紫,还有一些擦破皮的痕迹。好看的眉皱在一起,那张脸阴得要滴水似的。“疼不疼?”他轻声问道。

“先开始要疼死了,现在还好吧。”

“最近有做噩梦吗?”白起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每次见了他都要问这句话,但还是乖乖回答:“没有啦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男人伸出手摸了摸白起的头。

“为什么每次只有我才能看到你啊?”白起指了指远处踢球的孩子们,他们好像并未注意到多出了一个穿着奇装异服还留着长发的男人。

“你忘啦?”男人笑笑说:“我是鬼啊。”

 


白起理解的鬼和别人理解的鬼是不一样的。

当噩梦每日都会降临,夜晚于他而言就成了最深重的恐惧。

无边的血色作背景,形态诡异的黑影纠缠着,梦境里充斥着尖利狰狞的哭嚎。而他却挣脱不得。每一晚,都是一场凌迟。千刀万剐一般的酷刑,从子夜一直到凌晨,他就只能在困意与恐惧之间徒劳地挣扎。

直到一日,梦里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东西。一位身着玄衣的人缓步朝他走来,所到之处黑影纷纷退散。那人走到他面前站定,伸出手摸摸他的脸颊,温声道:“没事了,睡吧。”这句话像是有魔力,霎时间,困意如同潮水涌了上来将他淹没。白起拼命地去辨认那张脸,可是世界都是一片血色的昏暗,什么也看不清。眼皮终于不受控制地合上,身体向后倒去。失去意识的前一秒白起落入了一个凉凉的怀抱,玄衣人的呢喃消融在耳畔“阿起……”


清晨的太阳总是不近人情的,没有什么温度,偏偏还直接将人刺醒。白起躺在床上,看着从窗帘缝隙中透出的光,一时间有些怔忪。梦里居然……没有了那些黑影?

“睡得好吗?”像是为了印证这个想法,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。

好耳熟,一定在哪里听到过。白起这么想着从床上坐了起来,惊讶地发现一个玄衣男人正斜斜地靠在在椅子上笑着看向他。

“很好……谢谢你。你是……”白起知道这就是昨夜梦中的人。

“我啊,”玄衣人正要回答,却止住了话头,皱起眉陷入思考。半晌才敛了笑意轻声说道:“我是一个鬼。”

小孩子对“鬼”并没有什么概念,故而白起听了这个解释后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而已。

玄衣人倒是“噗嗤”笑出了声。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搭配上这种郑重其事的表情,真的是太有意思了。

小孩子的好奇心确实很重,白起追问道:“那些黑影是什么?”

黑影是……

玄衣人眼睛微微向别处望:“黑影是你的心魔。”

他们是随你轮回七世的数十万怨魂。

“那你……嗯,为什么帮我?”

“我啊……看不惯呗。”玄衣人停顿了几秒,复又道:“以后你别怕,有我在。”

“好。”孩子点点头,小脸上一派严肃认真。恰似当年。

真是的,明明已经是第七世了,容貌早就不一样了,可偏偏……那么让人熟悉。

 


遥遥的传来了放学的铃声,孩子们都像小雀儿一般飞奔向校门。

“我该回家了。”白起站起身,背上书包问:“一起吗?”

玄衣人摇摇头说道:“不必了,你自己回家路上要小心。”说完也不动身,就坐在原地,看着孩子小小的身影被西沉的残阳拉得老长老长,渐渐消失在出校门的拐角处。

“你回去吧,剩下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了。”玄衣人身侧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提着灯笼的白衣人。

玄衣人并不答话,坐在那里似一尊石像。

 


谁也想不到会出这种事情,好端端过马路的孩子被碾进了车轮。已然铸成大错的司机惊慌失措,哆哆嗦嗦地不知道脚往哪里踩,趴在方向盘上放声大哭。120很快就尖叫着从远方赶来,撕开了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人墙带走了孩子。

人们渐渐散去,不住地唏嘘感叹。那处地方渐渐恢复了空旷,只多了一大滩血,平铺在沥青马路上,暗红粘稠的液体歪歪扭扭地爬出了几丈远,最终无力地凝滞住了。方才的玄衣人站在原地,呆愣愣地看着地上的血迹。血腥味唤醒了久远的记忆,秦王剑被带回来的时候,他是见过的。一痕血色灼伤了眼,那段记忆从此便带了血腥味。

很久很久以前,咸阳十里杜邮亭,是不是也是如此。

夕阳此时已经完全沉了下去,夜色正携了寒风肆意侵吞着天幕。本是无知无觉得身体突然颤抖了起来。风卷挟着尘埃自千年之前吹过来,寒意砭骨。心里被揉了沙子一般,密密麻麻的疼。他抬手摸了摸脸,掌心一片湿润。

结束了。

 


白起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,只觉得一阵剧痛,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昏暗的世界中,身侧站着一个提着白灯笼的白衣人,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。

“醒了?”这是白衣人的第一句话。

白起点点头。

“那便随我来,时间不多了。”

白起并不明白他口中的“时间不多”是什么意思,只得乖乖地跟着他走。

“我是阴间的引路人,负责将你带到奈何桥头转世投胎。你且跟紧我,不要乱走,这儿的路你看不清的。”白衣人边走边解释道。

白起踌躇了一会儿,问道:“请问你是鬼吗?”

白衣人回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:“不是鬼还能是什么?你现在不也是?”

白起心里一动:“那你认识……嗯,一个……”他本来想问问那个一直陪伴他的人,但是这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那人的名字,只得手忙脚乱的比划:“总是穿着黑色衣服,袖子很大,散着头发的男人?他长得……很好看。”

白衣人扭过头冷冷道:“不知道。”遂不发一语,只顾向前走去。不多时便到了奈何桥。

“我就送你到这里,你去窗口领上一碗汤,喝了便下桥去投胎吧。”语毕也不待白起回话,便径直离开了。

 

奈何桥头可谓熙熙攘攘,不过细看起来倒是井然有序,亡魂们都在各个窗口排着队,依次领了汤去喝。其中男女老少皆有,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自己的死因,不免有些吵闹,时常有几个穿着制服的鬼差过来要求保持安静,可依旧没什么用处。白起听着这闹哄哄的一团,都觉得有些乏了,只盼着这队伍能快点。

也不知过了多久,窗口响起声音“下一位”。白起一个激灵,忙应了一声。抬头看去,窗口早已放了一碗盛好了的汤。不过窗口有些高,白起有些吃力地踮了脚尖去够。不料旁边伸出一只手帮他把碗端了下来,“小心”。声音十分熟悉,循声望去竟是那个玄衣人,正微笑着看他:“洒了可就糟糕了。”

白起道了谢接过碗正要喝,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忙问:“你是不是以前认识我?”平日里白起也曾问过这个问题,但都被他轻轻揭过。什么积善缘啊、扶弱济困啊的狗屁理由全都用过。可孩子的直觉向来很准,白起总觉得他看自己时像是透过这具身体凝视另一个人。那些满嘴跑火车的话如何能信?而如今……白起方才听人说,喝了这汤便忘却前尘种种,干干净净地转世投胎去了。可若是尽数忘了,又从何得知这个一直以来想知道的答案呢?

玄衣人呼吸一滞:“我……”

我自然认得你,不然何苦守在这里数千年?你是我秦国的大良造,寡人的武安君,白起啊。

“前面的孩子可否动作快些,后面的人还等着呢。”白起身后一个老人温声催促道。

轮回七世了,你想让他前功尽弃吗?

别犯傻了。

“你我不过萍水相逢,谈何相识?且喝了汤快去投个好胎吧。”玄衣人说罢便离开了。不去看白起是如何喝下汤,又是如何走下桥转世。

 

忘川水就如同死了一般,静静地流淌着,激不起半点浪花。奈何桥上的点点灯光落入水中,竟好似被吞没了一样,只剩些微茫,略略点缀着河面。这本不是什么好景色,只是阴间实在无趣,站在这河边久了,倒也有些意思。

“我刚才以为你会说。”白衣引路人走来,站在了凝视着忘川的玄衣人身边。

“怎么会?他苦受轮回七世,如今总算将那一世的罪孽洗刷干净了。若因我一言害他超脱不得,七世之苦岂不白受了?”

为花草任人摧折,为虫蚁任人践踏,为牲畜任人使唤鞭笞,累死在田间地头,末了还被剥皮吃肉。这最后一世总算为人,却被梦魇缠身,早早夭折。如此,下一世应该是个平平凡凡的人。上学念书,娶妻生子,安享晚年,寿终正寝。一生便如此平淡,没有什么憾事。

“他轮回七世,你便也等了七世,守了七世。如今他劫数已尽,你的心愿便也是了了。”白衣人拍拍他的肩:“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?”

“以后?”那人皱眉:“我之前倒还真没想过,不过现在确实该想想了。要不……我也去投胎?”

“你可知道自己是谁?”

“嬴稷啊。”

“算了吧,你待在这里时间太久了,执念又深,哪里是一碗汤便能了的?你又不是不知道。只看你何时能自己放下再说吧。我先给你寻个差事去做。”白衣人说完便抬脚要走。

“什么才算放下?”嬴稷忙叫住他。

白衣人并不停留,转身摆摆手说:“比如你忘了自己叫什么。”

 


“呼……幸好赶上了。”一个人匆匆忙忙地跑过来,在指纹器上按了一下:“这破地府,还非要学人间的打卡上班,害得我差点跑断气!”

“今儿怎么了?这么晚?”旁边的人调笑道。

“嗨,别提了。”来人坐下喝了一口水才说:“我今天早上去审核处,可人家偏偏不给我发资格证。平白耽误我好些时候!”

“这是你第几次了?”

“我也不知道了,反正一直通不过呗。”

听了这话,旁边的人有点难过了:“按照编号来说,你是251号,我是1547号。你都这么久了还没法转世,我还不得等死去!”

“别,你这不已经死了么?要不然怎么在这儿待着?”251号安慰道:“每个人都不一样的,你看,前几天走的那位不也是一千来号的吗?而且你才在这儿待了多久啊。”

“你这次又为了什么没拿着资格证啊?”

“老样子,说我还是没放下。”251号摇摇头,打开工作笔记准备着。

“你还算没放下?你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了。”1547号有些惊讶。

“可不是?但人家一口咬定,我有什么办法?”251号叹了一口气说道:“要不然我就干脆不想着这事了,在这混混日子也挺好。”

上班时间到了,窗口前陆陆续续地来了好多人排队。两人也就不说话了,只顾着处理手头的工作。

“下一位,请报一下您的姓名。”

“白起。”

“白……起?”251号边念边写,笔尖一顿,抬起头来打量面前的人。这是一位平和的老先生,一头花白的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,正微笑着看着他。

好熟悉的感觉,像是在哪里见过。这个人,这个名字。“我们是不是认识?”

“您是……?”白起细细看了看251号的面容,是个俊朗的人物,但自己是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的。

251号的眼神暗了暗:“抱歉啊,我也不知道我的名字了。”

白起又努力地回想了一番,确实找不出这样一个人:“对不住,我确实没见过您啊。说不定是您记错了。”

他下意识地就想反驳,刚张开嘴就听得后面人催到:“前面的快一些啊,后面还等着呢。”方才要说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,只得说:“麻烦您了,这是您的汤。”

白起摇了摇头,喝了汤便低声告了辞。251号最后一次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,清清嗓子道:

“下一位!”

自己的名字都忘了,还能记什么呢,别瞎想了。他这么想着,摇摇头在心里自嘲道。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FIN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罗里吧嗦的话就写在后面吧:

这个“劫”与其说是白起的,倒不如说是嬴稷的,让人超脱不得。(这样讲自己的感受会不会降低用户体验呢……说了就说了吧)其实这篇文算得上是写了有一会儿了吧,只不过最近腱鞘炎又犯,打字速度明显下降了不少,还删删改改的……要是有错误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呀!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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